1
壞消息是,到處都有鬼。
它們會在你家廚房,在車庫裡,在你學校的餐廳;在你的泳池派對上、當你跟父母吵架、跟男友卿卿我我,它們從頭到尾都無言地坐在那裡。你跟朋友看恐怖片時,它們會在背後徘徊不去;戴著面具的壞蛋跳出來時,你會發出尖叫,但其實距離你兩英尺處,一直都有個可怕的鬼魂對著你的脖子吹出陰森鬼氣。
好消息是──就你的角度而言,你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
即便你非常肆無忌憚,拿些愚蠢的遊戲想引誘它們現身。你可能會在黑暗的浴室裡轉圈,喃喃念誦著某隻鬼的名字,而它也很樂意冒出來把你的腦袋從身軀上扯下來──對,就是字面上那個意思,就是把那顆圓得像哈密瓜的可愛腦袋從纖細的頸子上「啵」一聲扭下來──但你這輩子很可能永遠、永遠都不會見到鬼。
但我見過。
我不管到哪裡都會看到。
我看到的第一隻鬼是在一場葬禮上──很合適,不是嗎?葬禮不算是個多好的開頭,但當一個過世女孩的鬼魂決定現身,並試圖把你撞進她打開的墓穴時,就更不好玩了。這會讓喪禮上每個人都認為你瘋了──而且,除了這件事之外,他們還私下懷疑你根本就是殺害她的人。
你大概會花個一、兩天思考,你真的看見了你覺得自己看到的那個東西嗎?而你會不禁懷疑,那些認為你發瘋的人說不定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接著,你會注意到一些事情──那些在你視線外圍出沒的詭異事物──一些髒髒的、怪怪的形狀。漸漸的,你會發現那些詭異的玩意兒只會在照片裡、電視上出現,然後某一天,你醒過來,發現那些形狀和汙點有著形體,而且不只是隨意的形狀和汙點──
它們是死人。
在這個瞬間,你差不多可以知道自己發瘋了。
不管怎樣,發生在我身上的就是這樣的狀況。
比方說,先前曾掛在我桌前的那張快照,在每張咧嘴「笑一個」的臉龐之間,還有一個死掉的老女人,臉上有著流膿的傷口。住在當地新聞攝影棚的,是一個胸口被一根鐵道釘穿過的男人。而在我自然科學課本大部分的實驗教學步驟照片裡,有兩個嬌小的雙胞胎女孩。它們臉頰凹陷、眼神空洞,總是用雙臂緊緊抱著對方的腰。照片中的鬼魂看起來就像一般人──完全靜止,一動也不動,它們的死者日常中的某個片段就這麼被拍了下來。
你有試過一整天都不看任何照片或電視嗎?我的生活方式變成一場非常不好玩的大家來找碴。然而,學校裡的肖像、時尚雜誌的最新話題、晨間新聞──這些對我而言根本不重要。說到底,我真正在乎的照片,是我用自己的相機拍的那些。
從十二歲起,攝影就等同我的一部分──我最好的那部分。當我生命中其他的東西都出錯走岔,我可以退回自己的小宇宙,用我想要的方式來看這個世界。
但現在我根本不想靠近我的相機。我不想看我的照片。
因為裡頭滿是死人。
所以就變成這樣了。我的人生正式成為一片荒蕪。但我無處可逃、無處可躲。我躲不開那些目光、竊竊私語、那些猜疑……還有鬼魂……而最糟的是……
我躲不開自己腦中的念頭。
2
傑瑞德的動作猶如獵人,腳步十分輕盈──在他腳下,樹枝和樹葉幾乎沒發出聲音。他一直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等待正確的時機,無聲無息舉起相機拍照。
看他拍照就像是從一扇小小的窗戶窺看我從前的生活。
「所以我就說,是,我也是滿願意尊敬代課老師的──假如她稍微多了解一點點科學原理的話,然後──」他的視線往上,掃過我的頭頂,舉起相機,在一道影子掠過小徑上方時迅速拍攝了一連串照片。
過了一下,他把相機轉過來讓我看取景器。「貓頭鷹。牠大白天的在這裡做什麼?一定有東西打擾到牠的鳥巢。」
我的基本守則是:如果沒必要,我不看相片。但我覺得這個舉動算很安全:應該不會有任何鬼魂飄在我們上方的半空中,所以我決定放手一試,把傑瑞德的相片捲過一遍。照片很完美:貓頭鷹的腹部條紋由清晰的黑白線條組成;牠伸展著翅膀,邊緣的羽毛像手指那樣伸開。
「我覺得很棒。」我說。
我發現自己拿著相機,而相機帶還繞在他的頸子上,所以我好像是拉著傑瑞德一樣。他似乎不在意我們靠這麼近,但我輕輕地把相機遞給他,往後退一步。
他迅速對我笑一下。我轉開臉。
今天實在好冷好陰暗。天空雲層很厚,週末的氣溫驟降,嚇跑了自然保護區原本該有的大群登山散客。我們沿著小徑走了一小時,只碰到兩名慢跑者。今天是入冬的第二日,最高溫徘徊在四度以下。我密密實實包了三層衣服,但傑瑞德只在往常的時尚文青裝束(牛仔褲、法蘭絨襯衫加上擦亮的棕色鞋子)外加上一件薄外套。
「你有惹上麻煩嗎?」我問。
他眨眨眼,似乎忘了我們剛剛在講什麼。「喔……我被叫到校長辦公室。」
「真是爛透了。」
「不會,」他聳聳肩。「羅培茲神父很能理解,他只是叫我乖一點。」
我只有一半在聽。我還在想著貓頭鷹──我想著牠的翅膀切過灰色冬日天空的模樣──可以看到牠多節的腳藏進了身體。一股令人喪氣又可悲的羨慕感侵蝕著我。
你可能會覺得有些疑惑,連一張照片都不敢看的人,為什麼還要特別跑出去拍照。但我跟傑瑞德共同度過的這些下午不完全是要拍照片,我只是想跟一個了解我的人在一起。有點了解──但又不會太了解;對我有興趣──但又不會太有興趣。我只能忍受讓他待在我身邊。除此之外,他可能是唯一一個跟我沒有血緣關係又可以對我要求東要求西的人。
即便我不想拍照,我仍需要一點新鮮空氣和距離感,遠離令人窒息的家還有令人窒息(雖然懷著好意)的家人。我總會帶著相機,因為我很怕如果我不帶著,傑瑞德會認為我有什麼不對勁,然後就不再邀我跟他一起去。所以,原則上,這只是道具,是我的入場券。我非常少拍照,但很會假裝──我拍的量剛好能讓我不被懷疑。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隻貓頭鷹飛行時下降猛撲的弧線,我就不顧一切了。我把相機舉到眼前,傑瑞德突然靜下來,慢慢晃開。他似乎知道我必須獨自去做這件事。
本文摘自《夢魘死靈(壞女孩不死3)》
女孩們一一穿上夢幻的紫色禮服神祕失蹤,
身後只留下一支意義不明的黃玫瑰,
過不了多久,人們便發現了她們的屍體……
★ 暢銷作家*笭菁*好評推薦
★ 好讀網Goodreads破萬則四星以上評價!
★ 美國亞馬遜網書四顆半星超高評價!
猶如史蒂芬金的經典傳統,艾蘭德會讓妳必須開燈睡覺。
――紐約時報暢銷作家,《美麗魔物》作者卡蜜.嘉西亞、瑪格麗特.史托爾
絕對令人難以忘懷,一次背脊發涼的閱讀經驗,以及巧奪天工的文字能力。
――VOYA(青少年之聲)
這本書讓我希望我還可以在夜燈底下睡著!一趟高明又恐怖的旅程。
――紐約時報暢銷作家,《Blue Bloods》系列作者瑪利沙.狄拉庫魯斯
壞消息是,到處都有鬼。
好消息是――就你的角度而言,你永遠不會知道這件事。
因為一場意外,艾莉西絲忽然看得見鬼魂,她原本熱愛攝影,現在卻會在自己拍的照片中看見鬼影,還被慘死的同學莉狄亞的冤魂所纏上,她原本正常的生活四分五裂。
一開始,莉狄亞好像只是想找艾莉西絲麻煩,但學校裡有女孩陸續失蹤,艾莉西絲在她們的所有物中都發現曾在莉狄亞喪禮上出現的黃玫瑰,過不了多久,警消便會發現這些女孩不是重傷就是已經死亡。
唯一能看見並與莉狄亞的亡靈溝通的人只有艾莉西絲,她也認為只有自己才能阻止這些慘劇,但很快地她發現,敵人其實是別的東西,而且更加強大而致命,甚至與她的命運緊緊相繫,他們之間的連結,是她在最可怕的噩夢中也想像不到的……
最可怕的怨靈,並非含恨而死的亡魂,
而是魂牽夢縈的思念……
出版社:臉譜
作者 凱蒂.艾蘭德(Katie Alender)
畢業於佛羅里達州立大學電影學院,目前住在洛杉磯。她是一名製作人,也是作家。如果她沒在寫小說或製作電視節目,可以在縫衣間裡發現她正在幫她的朋友或狗狗(又或者是朋友的狗狗)做些東西。她喜愛閱讀,愛吃美味又高熱量的食物,跟她的丈夫克里斯和寵得不得了的查理斯王小獵犬溫斯頓一起消磨時光。《壞女孩不死》是她的第一本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