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堂、日記堂,想要指點迷津的日記,請拿___來換!
 

重考三年才考上大學的友哉,糊裡糊塗地成為一間開在深山裡的古書店「日記堂」的萬年無薪工讀生,明明可以耍賴不去,卻又為這間神祕的「日記堂」所吸引,因為這裡賣的不是一般二手書,是「前人留下來的日記」,每位客人讀了美女店主紀猩子推薦的日記之後,人生必定豁然開朗,只是代價人人不同……

讀遍古今東西所有日記的猩子是為了尋找打開自己人生困境的方法才做起這獨門生意,這名年齡不詳、脾氣爆躁、似乎可看穿他人心中祕密的店主究竟想要哪本可泣鬼神、撼天地而又關係著「日記堂」存廢的神祕日記?

 

日本奇幻文學魔法師堀川麻子
  
又一位於生與死、現實與虛構的交界,充滿微微恐怖的奇妙商店
  
全系列在日累計銷售突破30萬冊!第三彈!
  

【作者】

堀川麻子

  1964年生。喜歡美國奇幻作家佛利茲.萊柏(Fritz Leiber),因此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寫出一部英雄奇幻作品向偶像致敬。

  2006年以《闇鏡》一作獲得第18屆日本奇幻小說大獎優秀獎正式出道。擅長以幽默的筆觸寫鬼怪故事,營造出妖異又歡樂的氣氛與獨特的世界觀自成一格。

  2009年,46歲的堀川麻子剛開始構想《幻想郵局》時,原本任職的IT公司突然倒閉,她被迫成為專職作家。她在訪問中提到「在十二、三歲的時候也曾夢想成為一名作家,但是當夢想突然實現了,反而覺得很害怕。」

  為了給自己打氣,增加5%的信心與希望,動筆寫作《幻想郵局》,希望寫出能暫時忘卻不安的有趣故事、讀了以後能夠獲得力量的小說。

  2013年《幻想郵局》文庫化後而走紅,成為其代表作。全系列累銷達30萬冊,除了《幻想郵局》之外,還有《幻想電影院》、《幻想日記店》、《幻想偵探社》等各式人生奇幻商店持續增建中。

【試閱】

一輛白色的輕型卡車緩緩接近人行道,駕駛座上方的擴音器像是唱歌般地不斷廣播著下面這段話:「日記堂,日記堂,需要日記的人請用……來交換。」
 
幾名國中生一齊發出笑聲:「那是什麼?」
 
栗耳短腳鵯的叫聲此起彼落:「嘰嘰!」
 
響著警報器的救護車呼嘯而過:「喔咿喔咿!」
 
「需要日記的人請用……來交換。」
 
用什麼交換呢?國中生、栗耳短腳鵯和救護車的聲音遮蔽了廣播,不經意聽到這段話的路人心想它下一次重播時一定要聽清楚,卻再也聽不到,因為輕型卡車在路肩停下,熄火。
 
一名身著青色棉布和服的女子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走下卡車。女子擁有無可挑剔的美貌,踩著符合裝扮的小碎步,每走一步,綁成一束的黑髮便隨之搖曳,手上由五葉木通藤蔓編織而成的籃子也以相同的節奏搖晃,籃子裡有好幾本冊子,每一本都很老舊。
 
女子踩著草履鞋走在人行道上,腳步聲啪噠啪噠,啪噠啪噠,啪噠,她突然停下,面前有一名白衣男子,男子坐在長椅上,胸前的口袋塞了聽診器和印有藥廠商標的原子筆,憔悴消瘦得像條肉乾。
 
「請問您是?」儘管女子的年齡與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男子的態度依舊是彬彬有禮。
 
女子眼神溫柔地掃視了男子的模樣,一瞬間流露出如猛獸般貪婪的目光,男子卻沒看見。
 
「敝人經營一間日記店。」
 
「日記店?」男子剛剛似乎在發呆,並沒有聽見擴音器反覆播放的廣播內容。
 
「專營日記買賣。」來自日記堂的女子長髮搖曳,微笑時的雙眸如同兩道彎月。
 
「真是位美女」男子心想,一時陷入陶醉。
 
「日記是煩惱與希望的紀錄,同時也是擁有相同煩惱與希望之人的參考指標。」
 
「原來如此。」男子心想
 
我該點頭,還是不點頭呢?不過是如此一個小小的決定,卻需要比預期更多的力氣。發呆之際,女子將手伸到他的面前。日光穿透已抽出新芽的櫻花樹,在地上落下斑駁的陰影,雪白的手遮住他的視線。
 
「哇啊!」
 
男子的臉龐紅如酸漿,他雖然在心裡自嘲「上一次因意識到對方是女性而臉紅已是四分之一個世紀前的事了吧」,臉頰依舊發燙。
 
「有毛毛蟲。」白晰的手心上,一隻白色毛毛蟲在掙扎。
 
「站在櫻花樹下很容易遇到毛毛蟲,要是被刺到就麻煩了。」
 
「啊!謝謝、謝謝。」
 
女子試探地盯著向她道謝的男子,眼神如同在施展催眠術,也像是老練的刑警或是有點囉嗦的母親,想要套出人家的祕密。
 
「事情是這樣的,我的獨生子今年春天參加醫學院入學考試落榜了。」
 
「是。」
 
女子一臉滿意的微笑,讓男子放心的同時,也湧起一股不安。

妳想聽我說嗎?想。
 
真的想聽嗎?嗯。
 
兩人雖沒有說出口卻一再地確認之後,男子終於開始傾訴:「他是個循規蹈矩又乖巧的孩子,明明一點也不適合當醫生,卻為了我們勉強自己朝這個方向努力。然而這畢竟是他自己的人生,我們身為父母不應干涉。」
 
「賢伉儷真是偉大的父母。」
 
女子如此讚美,男子卻陷入沉思。
 
「我應該如何教導兒子,人生的選擇權其實掌握在自己手上呢?」
 
「您要先明白人生的選擇權其實掌握在自己手上。」
 
女子的一句話讓白衣男子大吃一驚。
 
由於職業的關係,男子經常注意處方藥物何時會發揮作用,然而他沒想過自身也會出現這種變化,更沒想到這不是藥物的作用,而是一句話,竟然能如此讓他放鬆。
 
他抬頭仰望聳立一旁的中央醫院。儘管表面上是為了家人而煩惱,其實他心裡是為了別的事迷惘——無論是對於生病還是健康的人,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可以讓我貢獻一己之力?我是不是應該去做那件事?這個疑問許久不曾浮現在男子的意識表層。
 
「人生的選擇權其實掌握在自己手上——我也有選擇的自由嗎?」
 
「您想讀日記嗎?」
 
女子從藤蔓編織而成的籃子裡拿出一本古老的日記本,封面上有手寫的標題——《咖啡攤日記》,上頭還有沾了咖啡和黃芥末污漬。
 
「世上也有擺攤賣咖啡這種有趣的生意呢。」
 
白衣男子收下日記時,眼睛不自覺地發亮,如同小時候收到人生第一台迷你玩具車的喜悅,在心的最底層流過。
 
「嗯,嗯。」男子翻閱著《咖啡攤日記》,直到樹蔭下的日光矇上一層陰影,雨滴落在男子的髮旋和日記上。
 
「這本日記可以賣給我嗎?」
 
當他開口時,眼前已經空無一人,身著青色和服的女子已坐上輕型卡車,遠處傳來的雷聲和擴音器的聲音重疊,形成雄渾的合音:「日記堂,日記堂,需要日記的人請用長子交換。」
 
春風吹起凋謝的櫻花。
 
那已是三年前春天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