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A駐站專欄第10回】最好的最後一次

最好的最後一次

很久沒有公路旅行，穿得很涼快又很熱情，就像是以前的自己。我把太陽眼鏡推到了鼻樑，側身對著好姐妹說話：「欸，你有想過，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這樣出來玩嗎？」「可是多好啊，沒有想到還可以和你一起玩。」

三十歲以後認識的朋友，看得順眼的才會聊得來。和外表無關和氣場有關，和審美觀無關和第六感有關。我和幾個在那時候要好的朋友，多少在友情裡面勉強過、吃虧過，最後就是受教了；於是我們在看出彼此的心意，都是不會太過分的個性以後，就放心地玩在一起。像是一支七湊八湊的雜牌軍，素質非常不整齊：有人講國語會走音，我好像在跟李玟聊天；有人的芳名叫「姍姍」，因為最會遲到；還有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偏偏有老夫的嗓音。

至於我的存在感，就是一個很想紅的人。得意忘形的時候滿場飛奔，在小酒館吧台前面要後排的朋友跟我一起唱。愛情大勢已去的時候，眼睛下起了滂沱大雨，哭著要所有人給我一個說法。

他們讓我裝傻、讓我裝小。我哪裡會不知道，說好在愛情中場休息的人，想要的是全身而退。最求之不得的就是對方不再給，讓他最後還是個好人：「是妳說不要的喔！」

我們又哭又笑，像是神經質的台北天氣。於是也以為，等著颱風離台、等著雨季過去、等著等到我們都老了。當我們老在一起，其快樂無比。大人的以後，不會有太多不一樣吧，還能怎麼樣呢？

原來到齊以後要解散。我們都沒有想到，過了想要在他方生活的年紀，還會一個接著一個離開。剩下我還在那間小酒館，難得坐在那個吧台。而我也已經有了一個實在的家，而不是短期收留我的地方。

還好還有旅行，各自從大人的世界偷溜出來。已經沒幾個人見過自己那麼好玩，大概不能想像：「唔，原來他這麼好笑啊。」對我來說，偶爾可以不用是媽媽的狀態，原來是最心平氣和看待自己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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