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mani先生一如往常地,穿著深藍色長袖T恤、深色長褲出現在閃爍著奇異藍光的屏幕之前向大家揮手致意,這是去年9月米蘭時尚周的Giorgio Armani春夏發表會會場,燈光散去之前,可以感覺到場內人士交頭接耳:「嘿,感覺Mr.Armani心情不錯,比起早兩年傳出病痛的時候好很多呢!」然後,大家以一種非常自然的姿態等待著,果不其然,Armani先生再度出場並且像明星簽唱會的規模般,耐心接受大排長龍的人群拍照、寒喧,這次VOGUE團隊與台灣名模王思偉也初次和Armani先生碰面,一看到思偉就來個大大地擁抱不說,還直誇妳好高好適合穿Armani,讓人見識到這位服裝界巨星親切溫暖的一面。
不過,親切溫暖對於長期跟他一起工作的人來說可能並不常見,據傳Armani先生是標準的工作狂,他自己也不諱言很少享樂,因為工作佔據了大部分的時間,從他對品質的要求、對細節的挑剔、對建築空間的理解中不難看出,Mr. Armani信奉的是簡約的時尚,低調的奢華,他就像時尚界的清教徒一般,不管外面世界如何變化,他都嚴守自己的戒律教條,不容摧毀,就像他自己曾說,設計不應成為流行的附屬品,他對於自己從80年代就創立下來的獨特風格深信不疑,「這個世界太浮躁了」他說,保有風格比甚麼都來得重要。
保持風格還是一成不變,其中失之毫釐差之千里,這幾年媒體與時尚評論家對Armani並不友善,他們說那些在80年代獨領風騷的優雅套裝、外套輪廓,時至今日顯得不那麼時髦新意,當然還有顯得怪異的帽子設計,再加上他年屆80的高齡也讓媒體心急於幫忙尋找接班人,但平心而論,我倒覺得比較起Lanvin,大家對於Armani似乎太過嚴苛,他的秀雖然沒有甚麼華麗包裝的橋段,但當模特兒身上那一抹藍飄逸出場,還是挺令人心動的;而秀後至後台細看本季春夏系列,看似平凡的套裝,卻利用不同面料材質與色彩層層堆疊,營造出一種朦朧虛幻的效果,布料的輕盈跟隨女體輪廓而流露出的線條,流暢優美地包覆身體,看起來自然、慵懶,呈現一種不刻意的姿態,不管是透明連衣裙、束腰外衣還是短身外套,每一件拆開都是好看實穿的單品;那些細膩精巧的刺繡、鑲珠,還有一件烏干紗拼縫皮革波浪滾邊的外套,更可以看出Armani無可取代的極致工藝,Armani先生說穿著Armani服裝的女性絕不浮誇或盲目驕奢,而是自信從容、泱泱大度地表達自己;他說:這個系列呈現我鍾愛的幾個女人特質:平靜, 優雅,簡單並帶有某種程度上成熟的自然。堅毅, 懂得追求自己所想要的卻沒有捨棄自己嬌柔女性化的那種女人。
而那最後幾套出現的大正方形帽飾,我也覺得挺好看的,雖然有點80年代化妝品廣告的Fu,但並不突兀,其實是復古優雅的,還有那些墨鏡、手環等配件也是會讓我想要掏腰包的新奇玩意兒!
話說回來,即使耳語聲浪不斷,但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是,這個年銷售21億歐元的Armani帝國至今為Armani先生一人私有,在近40年的品牌發展歷程中他沒有引入任何外部投資者,也拒絕包括LVMH、PPR等集團的收購,他曾表達對於現今品牌流於行銷、商業化的現象,也曾對英國《每日電訊報》記者 Luke Leitch透露如Saint Laurent等由年輕設計師接手的老牌的評價,他說:「那是行銷的產物,“行銷”不是什麼好詞,但現在的世界就是行銷的世界!」
我想,只要Armani一天不缺席時尚T台,有關誰是他接班人的傳言就不會停歇,從早期的Stefano Pilati(曾是Mr.Armani設計助理,現為Zegna女裝設計師),到他最親密的助手,侄女Silvana Armani,與長期以來的夥伴Pantaleo Dell’orco都曾是被媒體點名的對象;不過對於一位工作狂來說,叫他退休,可能是一件最殘忍的事吧!這也讓我不禁思考起”改變”的必要性,因為對於一位風格如此鮮明的設計師來說,也許”不改變”也是一種態度與堅持!
而訪談到最後我還是鼓起勇氣問了他這個最敏感但又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我問:目前有接班的候選人嗎?他說:這個話題得到很多關切,我很常被問到這個問題。 我能保證在對的時機點我的團隊能自行運作,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這幾年我也一直在我優秀的團隊裡尋找適合的人選,將會是參與開發並訓練有素的接班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