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青春期時,朋友圈裡最常用來表示月經來的說法是「英國人登陸了」。我一直和大家一樣,以為這裡指的是一九四四年六月的諾曼第登陸,但其實這個說法可以追溯到一八一五年,法國人輸掉滑鐵盧戰役時(「滑鐵盧!滑鐵盧!」瑞典ABBA合唱團在一九七四年唱著,瑞典在本書主題上真的走得很前面),當時佔領法國的不列顛人穿著紅色制服,因此有了這個諷刺的對比。在某些家庭裡甚至會用「紅軍」來取代英國人,但我相信自己的雙親是不會讓我用對月經的暱稱,來褻瀆從納粹主義手中拯救了我們的蘇維埃英雄的。
直到今天,在比利時或希臘,人們還會說「俄國人來了」;在荷蘭則是用「升起紅旗」,甚至升起「日本旗」表示。荷蘭人愛說「法拉利到門口了」或說那是「水雷時刻」,指的是使用衛生棉條的人。大眾用語中則多的是將月經影像化的說詞,像是:她的花、她的虞美人、她的日子、她的月亮,最有詩意的是她的玫瑰經,最美味的則是她的番茄醬或番茄果泥。在其他國家,人們常用有客人來訪表達:在波蘭是奶奶來、在美國是阿姨(浮漏阿姨,Aunt Flo),借用flow一字的「流淌」之意)、在德國是表親,而在義大利則是侯爵。
除了阿朗‧帖絲達將月經禁忌與「血液混雜」的焦慮,例如近親相姦,或相反的與異族通婚等連結之外,與男性在戰場上流下的鮮血相比,女性的血同時卻也是傳宗接代之血、宗族之血,怎麼不見這些大眾用語以民族之血稱之呢?
對我來說,我喜歡「大姨媽(ragnagnas)」這詞,這個說法來自一個加斯科地方的詞彙「arrouganh」,意思是慾望或渴望。有上百個字可以用來描述我的月經,但我對於自己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選擇了唯一或差不多唯一的字彙感到自傲,儘管指涉的東西賣相不佳,但這詞還是挺好用的。
然而,在所有用來描述月經的說法裡,我最偏愛的是父親說的「有母熊來(avoir ses ourses)(或「有熊來」)」。這個用法起源有點模糊,有些人認為這是「她的日子來了 (avoir ses jours)」的口誤,因為這個過時的說法今日已不常使用。另外也有人認為這是指月亮女神阿耳忒彌斯1,因為她的名字即是「強壯的母熊」之意。
本文摘自《月經不平等:一段女性身體的覺醒之路》
我們是否曾有過疑問,為什麼不論在東西文化中,月經始終是個禁忌?
既然在生理上,女性能有經血並因此創造生命。那麼,在人類漫長的歷史中,我們究竟是怎麼走到這一天,把代表著繁殖力的月經扭曲成詛咒的?
★因為經血是禁忌,女性長年來被禁止出海、打獵、投票或參選、占據政治或宗教權位。
★因為經血禁忌,我們到今天還賣給女性浸透了戴奧辛與有毒香料的衛生棉與棉條。
★因為經血禁忌,當人們輕視女性時,他們會說:「怎麼,妳月經來了?」但卻不曾為與月經相關的困擾帶來足夠的醫療支應。
由於月經是種禁忌,因此女性在一生中,必須忍受任何一個男性都無法理解的不適、壓迫和禁忌。
透過這本書,我們將看到圍繞著月經的傳說、迷信、隱晦,以及驚人的屹立不搖的成見。無論是來自神話、宗教或醫學,這些成見依舊滲透人們的心理,乃至於影響了全世界女性的身心健康。
出版社:木馬文化
作者:艾莉絲‧迪艾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