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義牛斗山村早年盛產蓮藕,八零年代曾是全國最大宗,當時更大量銷售到日本和香港,隨著時代變遷逐年沒落,蓮藕的榮景卻只停格在過去,如今牛斗山村的種植人口僅剩二十七戶。老農無法割捨大半輩子賴以維生的傳產,堅持用老邁的身軀守護田園,長年挖蓮藕變形的「老鷹手」是他們辛勤的歷史印記。當農村青年大量北漂,一些非農二代年輕人卻選擇留下,從零開始學習種蓮藕,從夕陽產業拚出一條生路,即使經歷幻滅又重生的輪迴;抑或面對傳統產業的困境,依舊不認輸地用一雙「老鷹手」,挖出被歷史遺忘的價值和夢想。
本片由導演賴麗君的鄉愁揭開序幕,離鄉多年,北漂發展的她找來前作【神戲】好搭檔彭家如導演合作,一起將鏡頭對準家鄉牛斗山一片片蔥綠的藕田,以及當地辛勤勞作的農人。導演賴麗君表示,自己2016年第一部紀錄片作品【神戲】下鄉巡演期間,有一站來到了牛斗山,當時鄉民們因為得知導演是牛斗山人,便準備了一桌蓮藕大餐款待。席間她注意到農民們的手,由於長年以手代耙挖出深埋泥下3、40公分的蓮藕,導致手指關節變形,像極老鷹的爪子而深受震撼,便決定以此作為下一部紀錄片的主題。
對於這樣的一雙手,當地受訪農民在片中憨厚地表示:「這是我們的怪手啦,真歹看,去給人請時我都不敢伸手夾菜,怕見笑。」然而看在導演賴麗君的眼中,這卻是在地農人勤懇、踏實生活的證明。本片監製及攝影師彭家如也坦言,自己本來沒有意願再拍攝農業題材作品,之所以答應合作,也是因為看到賴導拍下一雙雙藕農巨大的手,讓他深受感動,決定加入拍攝。片中以大量特寫鏡頭記錄藕農們的「老鷹手」,再搭配運用高空攝影捕捉到的田園光影變化,營造出與都市截然不同的魔幻氛圍。本片配樂更找來曾拿下多座金曲獎、金馬獎的知名音樂人林強操刀製作,為電影打造出一首首純粹卻飽含生命力的配樂。
全片以老、中、青三代藕農的故事交錯進行,同時也彼此對話。年逾七十仍堅持勞作的老農、懷抱讓牛斗山蓮藕再次出名的阿嬤、以種蓮藕創業成功的青年、辛勤勞作卻仍不忘愛美的藕農妻子、二十出頭便投入挖蓮藕的新臺灣之子。從老年人的堅持與守護、中生代的崛起與創新,再到新一代的反思與困惑,本片詳實記錄了他們一起勞作、一起談笑、一起合作的身影。看天吃飯的他們,歷經了農村的轉型、大環境的巨變,以及種種天災考驗,在逆境中,他們各自找出了自己的應對之道,展現出堅韌的生命力。他們樂天、樸實的對話,以及三不五時的鬥嘴,在導演與攝影師近距離的拍攝下,讓觀眾更深刻感受牛斗山這個鄉鎮的純樸與美好。
然而,本片除了帶出藕農們的生命故事,也對地方的未來提出了叩問。陳澄波文化基金會董事,同時也是本片監製的賴萬鎮先生表示,台灣三分之一蓮藕都出自牛斗山,然而牛斗山蓮藕的知名度卻遠不及台南白河,甚至連許多民雄當地市集菜販也不清楚。面對農村人口老化、蓮藕需求的減少、外銷更因價格競爭優勢喪失而受挫,牛斗山的未來究竟該何去何從?因此讓世人正視這群不擅自我推銷的農民,也成了本片的重要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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