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的媽媽對他說:「狗會死,但狗也會好好活著……在死之前,他們都努力活著、勇敢展現生命的美好」,於是馬克逃亡了,離開舒適的家、安全的醫療照顧,開始他的登山計畫。
source:博客來
但稀薄的氧氣、無差別對待的暴風雪,這些全指向癌症久病的馬克,做了一個走向死亡的決定,但在背後支撐他的卻是堅毅的「求生」意志與勇氣。
在路途上,他遇到街頭混混、跟自己一樣蒼白的少年、在最後送他一程的中年男子,不論是馬克或是他們,各自都有著自己的心事,選擇用自己想要的方式,詮釋生命的「真實」,像是宇宙間獨立運行的星球,但我們都並不孤獨。
source: stocksnap
讀完《馬克的完美計畫》並不會因此獲得生命的「真相」,但你會感覺到某種「真實」,告訴每個在為生命奮鬥的我們,只要還有選擇,就是自由。以下是書本文摘,妞妞們請服用~
我拿了車票,往他說的方向走過去。幾輛巴士在人行道旁發出轟隆隆的引擎聲,其中一輛的車頭掛牌寫著「斯波坎」,和我的車票上寫的一樣。我往背後看了一眼,窗口裡的那個男人又低頭看起雜誌。我從巴士旁邊走過去,轉過這棟建築的轉角。
然後我筆直走向火車的月台。
那裡有一個視線受遮蔽的小候車座椅區,我在擬計畫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座椅區後方有個用鐵鍊固定的大型垃圾桶,幾乎完全遮住座椅區。我壓低身子,迅速移動到垃圾桶邊,往四周快速打量一下,確認沒人在看我。我脫下我的藍色外套,把它塞到垃圾桶裡。接下來,紅色棒球帽和那兩張巴士車票也進了垃圾桶。我從背包裡拉出一頂墨綠色的冬季毛帽,戴到頭上。
我轉過身準備離去時,突然發現口袋鼓鼓的。我顫抖的吸了口氣,把那東西拿出來。那是一個老式的銀製懷錶,錶面是圓形的玻璃,它是過世的爺爺給我的禮物。我咬住嘴脣,懷錶在我手心滴滴答答的震動。滴答、滴答、滴答,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有一件事我不懂:人為什麼會想要帶著這種隨時在提醒你「你的生命正在消逝」的東西。
我用盡全力把錶往地上摔。它狠狠的撞擊水泥地,錶面的玻璃裂開但沒有碎掉。我咬緊牙關,用力踐踏,用力到我的腳底發疼。玻璃終於碎了,我又用力踩下去,錶的指針彎了。我又踩,再踩。
我的腳懸在半空中,打算再踩下去的時候,小波在帆布袋裡發出哀鳴。我的胸口起伏,粗重又短促的喘息著,而且開始覺得反胃。一縷細微的疼痛像針似的戳著我的腦袋。小波再次發出哀鳴。
「小波,沒事的。」我喘著氣告訴牠。我放下腳,準備俯身把地上那隻錶撿起來扔掉,又停下來。我看了看那個垃圾桶,再看看毀損的銀色懷錶。我直起身,感受到照相機靠在身上。我把相機舉到眼睛高度,拍了一張懷錶殘骸散落在地的照片。然後我把那些破片踢到垃圾桶的後面。
我走過轉角,看見一列蓄勢待發的火車。它修長的銀色車身轟隆隆的震動,像是車廂內發生地震似的。我的手在灰色連帽T恤的口袋裡搜尋,找到一張火車票。那是我前一天晚上透過網路訂票訂到的,用的是從我媽皮包裡摸出來的信用卡。我的胃緊縮起來。
「到西雅圖?」女驗票員一面收下我的票,一面問。我點個頭,便開始爬上火車階梯。我不希望她記得我。「你一個人嗎?要不要人幫你提包包?」
雖然很想狠狠的瞪她一眼,但我忍住了。「不用。」我回答,迴避眼神接觸。我登上火車,雙腿和手指因承受小波的重量而感到灼熱。
火車車廂大部分是空的,我在車廂後方的一整排空位就座。大大的窗子外面就是韋納奇——我的家,也是我馬上要離開的地方。太陽已經偏西,鐵路軌道周圍的低矮建築和倉庫的影子變得很長。烏黑的雲層低垂,這表示暴風雨要來了。黑夜即將降臨。
在那片漆黑當中的某處有我最要好的朋友潔西,還有我媽和我爸。我的腦中浮現了他們的臉孔。他們不知道我要走了,更不會知道我要去哪裡。他們無法找到我,也無法幫我什麼。
我用力眨眨眼,搖搖頭。「我不需要他們。」我悄悄的說。我瞥了一眼外面的城鎮,和城鎮的影子。「我不需要任何人。」這句話也許是對的,但我的聲調聽起來與其說是堅強,不如說是帶著惡意。我用手指碰觸冰冷的玻璃,視線飄向我遠方的家,想像那棟我爸媽不久就會抵達的空屋子。「對不起。」我用比剛才更低的聲音說:「對不起。」
我從背包的外側口袋拿出筆記本和一枝筆。我打開筆記本,翻過我那些作業和塗鴉,直接跳到第一頁空白頁。我想了一分鐘,在腦海裡搜尋著,試圖挑選出適合這一刻的字眼。一個靈感來了,步履蹣跚而羞怯。我點點頭,用手指算了兩次字數,以嘴形無聲的唸著那些字,然後把它們寫下來。
外面傳來喊聲:「要開車了,請旅客立刻上車!」
然後是金屬門閤上的哐啷聲。
我低頭看著我剛寫下的句子。一共三行:
獨自離開家。
新的旅行將展開,
要前往山峰。
【延伸閱讀】
文章摘自博客來《馬克的完美計畫》
source:博客來
出版社:小天下
作者:丹.哥邁哈特(黃琪瑩 譯)